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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熙三年（公元1239年），宋慈因為浙西賑災(zāi)有功，被任命為廣東提刑。 上任之初，宋慈就面臨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——積案如山。原來，廣東官吏多不遵守法令，有的嫌犯被拘押幾年都未審理。如何整肅廣東吏治，是一大難題。 宋慈認真查閱了原始案卷，發(fā)現(xiàn)許多命案是因勘查檢驗不清導(dǎo)致證據(jù)不足而擱置的。他立即將需要重新檢驗和重審的案子發(fā)回各州縣，并下達了辦案規(guī)程，責(zé)令辦案人員限期清理滯獄案件。 為讓辦案人員樹立時效意識，宋慈反復(fù)強調(diào)：尸體檢驗有很強的時間性，稍有遲滯，就會造成尸變。而尸體是獲取證據(jù)最直接的物體，隨著尸體的腐爛，很多證據(jù)可能會消失，以致于不能查明具體死因，造成疑獄。 在當(dāng)時，根據(jù)口供定罪是通行的做法。而宋慈處理案件卻奉行“據(jù)狀斷之”，即依據(jù)證據(jù)斷案。宋慈認為，只要證據(jù)確鑿，即使沒有嫌犯口供也可以結(jié)案；如只有嫌犯口供，沒有確鑿證據(jù)，也不能定罪。 在辦案過程中，宋慈除了提倡“重證據(jù)，輕口供”外，還主張“罪疑從無”。如果適用刑罰有疑問，就不予追究。而當(dāng)時的通行原則是“罪疑從輕”或“罪疑從贖”，即罪行輕重有可疑之處，可從輕判處，或以贖金的方式判處。宋慈的理由是：“疑罪從輕”的前提是推定嫌犯有罪，只是可以從輕判處。這樣做會帶來兩個問題。一是對于不能查證屬實的疑罪，仍然給予定罪，只是在量刑上作從寬的處理；二是對疑罪處以贖刑的做法，對于無錢可贖的老百姓來說是毫無意義的。由于“疑罪從輕”、“疑罪從贖”所奉行的仍然是“疑罪從有”的潛規(guī)則，以至于冤獄不斷，并造成大量的積案。 對于宋慈的做法，不少官員提出了質(zhì)疑。他的屬下就好意提醒他，說：“前朝仁宗即位不久，接到奏獄（指情理可疑的死刑案件），不知怎樣裁決。當(dāng)時宰相呂夷簡建議說：‘凡是奏獄一定存在情理可疑的地方，既然有疑問，從輕處罰就可以了。'仁宗認為很有道理，便接受了呂夷簡的建議。所以，我們縱觀仁宗在朝的時候，疑獄是一律從輕處罰的。”言下之意是，即便是宋仁宗這樣宅心仁厚的皇帝對疑獄的處理也只是“疑罪從輕”，你宋慈又怎敢自作主張，搞什么“疑罪從無”呢？ 宋慈說：“所謂‘疑罪從輕'，不過是小仁。真正的大仁，是先圣所說的‘疑罪從無，仁也'。當(dāng)今圣上英明，弘揚理學(xué)，尊崇孔孟之道，所要實施的不正是這樣的大仁嗎？” 由于宋慈堅持“疑罪從無”的判案原則，所以他“閱八月，決辟二百余”，即在八個月的時間里就處理了200多件死刑案件，昭雪了一批冤假錯案。 一時間，宋慈名聲大振。 (梁杰) |
